2010年7月27日 星期二

回饋母校 徐建國贈興大七億七千餘萬

作者: ttucse () 看板: Gossiping
標題: [商業] 一個高科技業竊取商業機密的八卦
時間: Sun Oct  8 09:16:29 2006

在網路上看到的 有沒有人知道八卦啊

h ttp://140.130.117.206/~jaw/mixed/cadence.txt

序幕

一九九四年三月中的一天,在Cadence(Cadence Design Systems)的辦公大樓的總
裁辦公室內,氣氛緊張而詭異,辦公室內兩個人都面無表情。在桌子後面的是Cadence的
總裁兼首席執行官,約瑟夫‧卡斯特羅(Joseph B. Costello);在桌子前面的是一位來
自台灣的中國人,徐建國(Gerald ''Gerry'' C. Hsu),徐此時是Cadence的晶片設計部
的總經理。

徐建國正將手中的辭職信遞給卡斯特羅。

在數輪對話之後,卡斯特羅已知徐建國的離開是不可 避免了。

「你有什麼打算?」卡斯特羅問到。

「我會先去度個假。」徐建國回答到。

「你將去那兒?」卡斯特羅說到,技巧地問起。這是 一個試探性的問題,既問徐的
度假之地,也問徐在離開Cadence後將來的打算。

「我將去海灘。」徐建國回答到,躲開了對將來去向 的回答。

數日後,新聞發佈會結束,徐建國已經正式接任成為了阿卡瑟斯(Arcsys)的總裁與
首席執行官。他接過一個找他的電話,裡面是他熟悉的卡斯特羅的聲音:「原來,這就是
你的海灘。我希望你注意著,不要被太陽曬脫了一層皮。」然後,卡斯特羅掛掉了電話。


於是這拉開了矽谷有史以來最大的一起商業機密盜竊 案法庭對抗的序幕。

(Avanti:Arcsys後來與另外一家公司ISS合併,改公司名稱為Avanti。中文譯名為
先驅)

背景:史前時代

在二十世紀七十年代的末期,集成電路的設計開始走向商業化。於是開始出現了為這
些電路設計提供服務的專用軟件,這被稱為電子設計自動化(EDA: Eletronic
DesignAutomation)的計算機輔助設計(CAD:Computer Aid Design)。

七十年代末與八十年代初,EDA的領頭羊是Calma,Computer Vision與Applicon。但
是很快,從八十年代中開始,另外三家公司Mentor Graphics,Daisy,Valid佔有了市場
的最大份額。

從八十年代開始,隨著計算機進入了商用階段,晶片設計的無限潛力已經逐漸被商家
認識到,無數的新興公司如雨後春筍般拔地而起,與之配合的CAD軟件行業也開始進入黃
金時代。我們故事的主角之一卡斯特羅就是在這個時候進入EDA職業生涯的。

現在已經成為矽谷偶像級人物的卡斯特羅與矽谷中其它的傳奇人物不同,他最初並不
是矽谷人,只是偶然的一些事件使得他走進了矽谷,而留下了足跡。

卡斯特羅最初的目標是成為一個物理學家,專心於科學事業。他在七十年代時就讀於
東岸的耶魯大學,但是他的女朋友就讀的學校卻在美國西岸的舊金山。在完成了在耶魯的
學業後,卡斯特羅轉到西岸的柏克利大學繼續攻讀物理學位。在攻讀博士學位期間,他在
National Semiconductor做暑期工。一次在他向女朋友描述完他暑期工的內容時,他女
朋友對他說,你似乎喜愛你的暑期工勝過你的博士攻讀。卡斯特羅在仔細思考之後,放棄
了對博士學位的繼續攻讀,轉而進入了電子行業。

在輾轉兩三個職業後,卡斯特羅在一九八三年進入了SDA 。一九八六年,卡斯特羅成
為SDA的總裁。一九八八年SDA與另外一家EDA公司ECAD合併,更名為Cadence,卡斯特羅任
出任新公司的總裁與首席執行官。

從八八年到九二年,是卡斯特羅成績最突出的年份。在他的領導下,Cadence通過不
斷擴展、兼併、收購,從八八年的行業第七位,成為九二年的行業龍頭。他的市場驅動的
公司管理模式,成為了他成功的最大特點。

如果粗略地劃分,我們可以將EDA的CAD市場分為三部份:前端技術(frontend,包括
Verilog 等的模擬與器件組合。),後端技術(backend,包括Place&Routing 晶片佈
局與繞線。),驗證技術(DRC/LVS 等)。

在九二、九三年時期,EDA的市場在硝煙之後,能留下來的是兩巨頭:Synopsys基本
壟斷了前端技術,佔有其中將近六成的市場;Cadence基本壟斷了後端技術與驗證技術,
佔有其中將近八成的市場。其它的EDA公司雖然生存著,市場份額與利潤都舉步艱難。

不過正如EDA的以前歷史一樣,一時的表面平靜往往是突變的前兆。

烏云:Avanti的出現

當然,對Cadence來說,並不是沒有威脅。一是電子設計的日趨複雜,時刻需要新的
軟件,新技術的公司在不斷湧現。遇到這種情行Cadence對付的辦法是發展自己的技術並
伺機收購新 技術。一般說來,新出來的小公司缺乏類似Cadence這樣強有力的銷售能力。
Cadence高價收購後,再配以強大的銷售人員,收益更大。

另外一個威脅則是卡斯特羅沒有預期到的,這是一個只有 十幾人的一家小公司
Arcsys ,這家公司的目標正是Cadence的 核心:晶片佈局與繞線。

在一九九一年初,四位原是Cadence僱員的中國人史帝芬.伍(Stephen Tzyh-Li Wuu
),廖育曾(Yuh-Zen Liao),卓艾克(Yuln-Chung "Eric" Cho),蔡麥克(Michael
Mon-Yen Tsai),辭職離開了Cadence,自己組成了一家新的EDA軟件公司Arcsys。

在接下去的兩年後,Arcsys開始推出自己的佈局與繞線產品ArcCell,儘管ArcCell還
只是在很粗糙的試用階段,Cadence已經感覺到它的威脅。Arcsys就如同所有的小新公司
一樣,雖然有強大生命力,但是銷售的能力非常有限。卡斯特羅決定將這嬰兒敵人扼殺在
搖籃裡。

在九二年底,卡斯特羅決定讓他最得力的助手徐建國領導這場針對Arcsys的戰爭。徐
建國在Cadence內以他的粗暴作風而出名,徐最喜愛以戰場來形容商場,並將中國的孫子
兵法中兵不厭詐做為自己的指導。「他時常解僱人,就如同以前的皇帝砍失敗的大將的頭
一樣,」一個他以前的手下如此說,「不過,他總能找到更好的人來代替那被解雇者。」


商場:兵不厭詐

為徐建國工作的手下常覺得自己是生活在恐怖之中。徐建國強烈地堅持自己軍隊作戰
的作法,甚至在Cadence內部引起爭議。他曾經指使手下對Arcsys所有工程師進行移民狀
態調查,準備將任何有非法居留嫌疑者檢舉,達到打擊對手的目的。

徐建國在一九九二年年底成立了一個B小組(B-team),裡面有技術人員與市場人員
。徐將戰爭在兩個方面打起:在技術上要超越Arcsys;在市場上要壓迫Arcsys。

在B小組的內部會議中,徐建國將戰役名稱取名為AK47。這個名稱當然是為了與前蘇
制AK47突擊步槍相同而順口好記,不過徐建國給了它另外的新意,「Kill Arcsys in 47
weeks」, (在四十七周內消滅Arcsys)。

據說,徐建國將所有的小組成員召集一起,然後從口袋中取出裝有四打子彈的子彈盒
子。他說他將在每個禮拜到靶場射擊一顆子彈,如果四十七顆子彈之後,Arcsys還沒有被
打敗,那麼最後一顆子彈將留給自己。

在市場方面,徐親自帶領著銷售人員走訪叛變的用戶(指拋棄Cadence而用Arcsys的
用戶),詢問產品差異的每個細節,問清用戶轉變的每個原因,並答應每個用戶歸返的各
種條件。徐建國很清楚自己手中的力量,Cadence有著強大的銷售人員網以及經濟背景,
Arcsys沒法打這種陣地戰。

在技術方面,晶片設計開始進入亞微米與超亞微米技術時期,舊的通道繞線技術將會
被新的面積繞線技術取代。他給技術人員留下緊迫的創新時間,要求研究與開發部門必須
在Arcsys之前完成新技術的革新。

可憐的是這剛出世的Arcsys,在Cadence的強大壓力下,公司運作狀態惡化。在整個
九三年間,ArcCell 只有一百七十萬的銷售額,不僅沒有賺到任何利潤,一年的虧損就
有二百二十萬美金。對Arcsys來說,徐建國開展的陣地戰與價格戰確實讓Arcsys處於崩潰
的邊緣了。

背叛:從戰友到敵手

然而,就在Arcsys謀求生存機會的同時,Cadence的內部卻開始出現分裂的痕跡。

徐建國不盡人情的緊逼終於引起了反抗。研究與開發部 門的工程師開始向他們的主
管抱怨,對徐這樣喜怒無常而又常常下達不可實現的目標時間表表達不滿,這種反抗終於
激發起來而不可收拾。

在一九九三年年底,徐建國與晶片設計部的另一位總經 理James Solomon衝突表面化
,James Solomon 的背景來自技術部門,深受Cadence設計部門工程師們的尊重。兩人為
旗 下工程師的匯報所屬發生爭執。

兩人的爭執越來越嚴重,最後終於打到了總裁卡斯特羅的面前。卡斯特羅在事件的最
後站在了Solomon(所羅門)的一邊,並從公司外面再請了一位總經理。

這對徐建國打擊沉重,徐建國將這種將帥間矛盾的失誤歸到卡斯特羅身上,他下了離
開的決心。

這對在困境中求生存的Arcsys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由中國人組成的公司因為偏重
技術與本身的語言困難,常有銷售與市場不良的軟點。而以銷售與市場出身的徐建國正
Arcsys最需要的人選。

於是出現了我們看到的序幕中徐建國向卡斯特羅辭職的 片段。

徐建國在一九九四年三月加入Arcsys,Arcsys的董事會答應給徐建國總共五十五萬股
股票、每股票面價值三毛的購買權,這在三年後大約價值二千多萬美金。

徐建國投靠敵人對卡斯特羅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因為只有他才真正瞭解徐建國對
Arcsys的意義。沒有徐的Arcsys只是眾多平凡新公司中並不突出的一家,然而徐建國個人
的強大市場開拓能力、廣泛的用戶網絡、堅強的個人信用以及隨之而來的財經資源,將會
使Arcsys成為一個具有挑戰力量的新對手。

冷戰:熱戰的前夜

徐建國脫離Cadence而加入Arcsys的舉動,正式拉開了Cadence的直接敵意行動。在這
之前,Arcsys只是被列為主要敵手之一,而在這之後,Arcsys成為第一敵手。

據Cadence內部的說法,卡斯特羅對此事件非常激憤(take it very personal)。任
何一個管理學的課程都會教導你,要將公事與個人感情分離開來,公司事務的處理如果攙
入過多的個人感情,常常是壞結果的開始。卡斯特羅對徐建國的不原諒,後來逐漸影響到
兩家公司的互動,最後更是成為雙方個人的仇恨。

矽谷本身是一個非常開放的環境,工程師的平均任職時間大約是三到四年,人員的來
去相對是自由的。工程師從一家公司轉到另外一家公司,有時甚至到競爭對手的公司,並
不被認為有道德上的缺陷。不過象徐建國這樣領導一個團體作戰到一半而投敵的,確實不
多。卡斯特羅公開將徐稱為說謊者與背後捅刀子的人(liar and backstabber)。

確實,卡斯特羅急得有理。徐建國的離開,B組自然就崩潰了,對Cadence的員工士氣
是一大打擊。更可怕的,現在隨著徐加入Arcsys,Arcsys是處於知己知彼的有利形勢,進
退皆宜。卡斯特羅還有一個擔憂,就是雪崩效應:更多的人學習徐建國,投入Arcsys 。


在Arcsys剛宣佈徐建國的上任,董事會就接到了Cadence的律師信,威脅要將Arcsys
以不正當競爭告上法庭。兩家公司的律師在經過一系列的溝通後,終於達成了暫時性的協
議:

一、徐建國的上任時間從四月推遲到七月,以便交接在Cadence的工作。

二、在一九九四年內,Arcsys不得招聘任何Cadence的職工。這是防止雪崩的出
現。

有了這兩條保證之後,卡斯特羅開始做Cadence內部的災難控制。安扶公司內部的恐
懼氣氛,重振被打擊的士氣,加強員工的集體歸屬感,重新再建立客戶的信心。

因為沒有強大經濟背景不敢打官司的Arcsys雖然忍下了第一口氣,但是它當然是不服
輸的。一九九五年剛過, Arcsys就立馬開始了針對Cadence的挖人行動,在第一個月 內
,有九個工程師離開Cadence加入Arcsys。

在這樣的雙方態度下,冷戰自然就不斷地升溫。

陷阱:間諜對間諜

從九一年的四人成立公司到九三年的產品問世,Arcsys飛快的軟件進程,一直被
Cadence認為是有貓膩的。然而懷疑歸懷疑,在沒有任何證據之前,卡斯特羅只能鷹眼般
監視著Arcsys的一舉一動。

一九九四年九月,Cadence的一位資深軟件設計師,米奇‧依古瑟(Mitsuru
"Mitch" Igusa),此時已經是專管軟件架構、公司最重要的工程師之一,又向卡斯特羅
遞交了辭職信。

此時尚是Arcsys的挖人凍結期,卡斯特羅一方面追問米奇的去向,一方面許以高報酬
的承諾。米奇拒絕了卡斯特羅承諾的公司任何一個職位的誘惑,在去向上則自稱或許是成
立一家新公司,或許成為獨立咨詢人。

當米奇拒絕簽署一份不到Arcsys工作的說明書時,卡斯特羅已經過敏的神經更加懷疑
了。米奇‧依古瑟此時的工作主要是一個叫QPlace的新佈局技術,這是Cadence新一年為
了打敗Arcsys而新發展的秘密武器。米奇作為技術的軟件架構設計者,熟知這技術的每個
細節。

這樣一個非常專項的技術,在整個矽谷只有三四家做佈局與繞線的公司才可能有用,
而Arcsys是最大的可能買家。卡斯特羅覺得這又是一起Arcsys的陰謀,他覺得這是一個反
攻的時機了。

在米奇離開Cadence後,卡斯特羅請專人對原來米奇用過的工作站(比個人電腦更強
大威力的計算機)進行全面的細節偵訊。終於發現:米奇在離開Cadence的前一天,曾經
向自己家中的電腦發過一封6MB的電子郵件,這電子郵件中最大的一個文件有5.3MB,正是
Cadence的核心技術QPlace的源代碼文件。

有了這樣強硬的證據,Cadence通知了當地聖它克拉拉(Santa Clara)的檢察官,取
得了對米奇‧依古瑟的住宅與私人電子信箱的搜查權。他們找到了他們所期待的,QPlace
的全部源碼,數份拷貝,米奇與 Arcsys的管理人士的約會 記錄,以及Arcsys對米奇的錢
財支付等等。

這些發現證實了卡斯特羅的猜測,Arcsys是有系統地 有組織地對Cadence進行商業機
密盜竊。然而檢察官則審慎得多,這些證據只能說明Arcsys確實有意收買Cadence的技術
秘密,但並不能證實是米奇背後的黑手。收買贓物與組織盜竊是有很大的刑事上的差異的


卡斯特羅不得不再忍讓一次,期待下一次的賊贓俱獲。同時從這時起,卡斯特羅下令
對米奇進行私人偵探二十四小時追蹤。在這之後,米奇還數次與Arcsys的管理人員見面
,並接受經濟上的支付,這些後來都成為他的罪證。

有了這次的經驗,一九九五年年初,當九人從Cadence一離開,卡斯特羅立即讓專家
對他們的工作站進行詳查,他們找到了一次又一次的類似事件,其中Chih -Liang
"Eric" Cheng 的一個叫「byebye.tar」文件是最嚴重的證據,這個文件包括了最新版本
的QPlace源代碼。因為QPlace是一個非常新的技術,Arcsys 還希望能得到已經更新後的
新源程序。

意外:第三者的重大發現

時間過去一年,轉眼到了九五年年中。徐建國執掌Arcsys已經滿一年,這是他的輝煌
時刻:他證實了自己的存在價值。在九四年六月到九五年六月,Arcsys完成了一千三百萬
美金的銷售額,這比前一年的一百七十萬要高了七倍,並實現盈利。更重要的,在一九九
五年六月 Arcsys成為上市公司, 每股價格26.50元,Arcsys 整個公司價值二億四千萬
。這個成績無論誰來評價,都要讚不絕口。

公司上市了,就意味著有了強大的經濟背景,也就可以不畏懼Cadence的法律威脅,
對卡斯特羅來說,徐建國一時看來更是不可觸摸了。

然而,一件意想不到的好消息出現在卡斯特羅的面前。

一九九五年八月,卡斯特羅與徐建國二人的仇恨已經是人人皆知了。一位Cypress的
工程師打電話給卡斯特羅,覺得Arcsys的ArcCell的一條出錯信息,與Cadence的軟件一模
一樣,肯定了ArcCell至少抄襲了Cadence的部分源程序。

這位Cypress的工程師在測試ArcCell時,發現在開了太多顏色豐富的其它軟件時,
ArcCell會有時無法得到應有的顏色顯示,而報告一條出錯的信息。這是工作站軟件因為
採用X-windows,常有的一個毛病,不同軟件的顏色分配會出現衝突。這本來沒有什麼值
得特別注意的地方,然而這條 ArcCell的出錯是這樣的: Error a: color not found
in this file。這條錯誤本來是意圖寫成: Error :a color not found in this file
.

山不轉水轉,矽谷是一個太小的地方了。這位Cypress的工程師當年是Cadence的員工
,而且正是這段程序的創造者,而這個小小的語法錯誤因為實在沒有修改的必要,從來就
沒想去把它修改正確。

兩個不同的人在同樣的地方犯完全相同的低級錯誤,這幾乎是不可能的。這是第一個
明確的證據,表明Arcsys不僅僅是意圖盜取Cadence最新的技術,而且原來的ArcCell產品
本身就是對Cadence的直接侵權。現在卡斯特羅可以對 檢察官表明,Arcsys 不僅僅在後
面組織盜取Cadence的商業機密,而且其原來的產品本身就是贓物。

Arcsys並不知道這些事件的發生,在十一月期間,它宣佈與做驗證技術的ISS合併,
加強公司的競爭能力 ,合併後,公司取名Avanti(Avanti)。

檢察官同意了卡斯特羅的請求,在Avanti合併後一週,一九九五年十二月初,對
Avanti整個公司進行搜查令。這樣大規模的搜查行動在矽谷歷史上也非常少見。

法庭:兩個巨人的戰場

然而對美國這個法律森林國家來說,進入法庭,就是另外一個戰場了,這是一個時間
與金錢的戰場。

這個戰場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奇特古怪,不是如技術般的一清二楚。Avanti憑借手中的
經濟能力,現在能打得起這個新的戰爭了。

因為Avanti的強大阻力,刑事訴訟進展非常緩慢,Cadence於是同時進行民事訴訟,
控告Avanti盜竊與銷售Cadence產權的產品。

Avanti也不甘示弱,反控告Cadence的壟斷與不公平競爭。因為Cadence在法庭尚未有
任何審理與判決的結論時,恐嚇Avanti用戶,強迫他們拋棄Avanti軟件,回到Cadence的
懷抱。

同時,卡斯特羅還在股票市場中買賣股票展開對Avanti的襲擊,Avanti股票長期處於
動盪狀態,這樣的結果是Avanti在需要新的銀行貸款進行收購新公司時,銀行對Avanti股
票的振蕩視為不可信任、投機的表現。這條行為,完全出於卡斯特羅對徐建國的個人仇恨
,走得太遠,終於導致矽谷眾人的反彈。

法庭的爭鬥是長期與艱辛的,戰爭的長度超過了任何人的想像。中間總共換過了三個
法官;有對反控的反控,有對反控的反控的反控;有法庭文件洩密事件;有SEC的插入調
查等等。

在二○○一年,對Avanti眾人的刑事訴訟終於有了結論。七月二十五日正式判決。

在檢察官撤銷了其中數項控罪、減輕大多控罪後,Avanti眾人以不爭辯(no contest
)承認了罪行。六人中有四人需服一到兩年的刑期,並判決Avanti對Cadence的損害性賠
償金額為一億九千五百萬美元,創下矽谷知識產權官司中,公司對公司最高賠償金額的刑
事案件。

六名被告的實際刑期和罰金如下:

總裁兼執行長徐建國,免服刑,罰金兩百七十萬美元;工程副總裁史帝芬.伍,州獄
兩年,罰金兩百七十萬美元;技術副總裁廖育曾,縣拘留所一年,罰金兩百七十萬美元;
行銷副總裁卓艾克,縣拘留所一年,罰金十萬八千美元;商業營運部門總監黃勁,免服刑
,罰金十萬八千美元;員工張艾克,縣拘留所三百六十四天,罰金兩百七十萬元。

現狀:五年後的今天  

從一九九六年官司開始,到二○○一年判決,五年過去了。對計算機行業來說,五年
就是另外一個變化的時代了。

這五年中,有下面的發展變化:

一、置身事外的Synopsys繼續其前端技術的領先,目前擁 有八成五的市場。

二、Avanti在一九九六年採用「潔淨室」手段重寫其Arccell的源程序,以保障
其合法性,新產品稱為銀河與阿波羅( Milkyway,Apollo)。

三、Avanti的佈局與繞線因為在時間驅動技術(Timing-driven)上的優勢,繼
續擴大其市場份額,到二○○一年與Cadence大致各佔市場的四成。

四、原來的Mentor graphics重新進入EDA市場。以多層次驗證(hierachical
verification)取得驗證市場以及一些新市場的最大份額。

五、卡斯特羅在一九九七年離開Cadence。按他自己的說法,與Avanti之戰讓他
噁心,在收購一家名為C&P的EDA公司後,終於可以將總裁與首席執行官的責任交給新的
首席執行官,從而脫離EDA這個市場。

在二○○一年的七月判決之後,Avanti可以說處於絕望的邊緣了。公司大多董事會成
員在監獄中;而每月首先需要對罰款進行支付;Cadence的民事訴訟依然進行;用戶對
Avanti將來表示懷疑,導致銷售額大減。

二○○一年十二月三日,出人意料之外的,Synopsys宣佈將以八億美金收購Avanti。
立即在矽谷各公司與工程師們間引起爭論。

Synopsys是這樣回答一些工程師對其道德立場的指控的:Synopsys在八億收購中,其
中一億是給原Avanti董事局的數位董事,以保證他們在將來不會出現在Synopsys的任何管
理階層。Synopsys以金錢來洗清與原來Avanti眾人的聯繫關係。在這一億美金中,徐建國
個人將得到大約四千萬美金。

這算是EDA市場目前暫時歸於平靜。

回顧:兩個輸家的結果

到二○○一年,EDA市場可算是出現四大金剛的局面,從銷售額上:

第一 Cadence,大約十五億美金。

第二 Synopsys,大約九億美金。

第三 Mentor Graphics,大約七億美金。

第四 Avanti,大約四億美金。

隨著Synopsys收購Avanti,將使得Synopsys的技術力量得到大幅度的增強。隨著現在
工藝技術進入點一八微米(0。18 um)範圍,新軟件的呼聲更加強烈,在未來的數年中,
又將是另外戰爭的開始。

這數年的爭執,可說對Cadence與Avanti都是不利的。Cadence逐漸消失了自己在後端
與驗證市場的壟斷地位;Avanti則一直生 活在官司的恐怖狀態之下,最終被壓垮;而旁
觀的Synopsys加強了自己的前端壟斷地位;Mentor則藉機東山再起。

即使對卡斯特羅與徐建國兩人來說,也是糟糕的。

卡斯特羅在九七年心灰意冷離開EDA領域,因為個人感情參與太多而導致與整個矽谷
EDA界的某種敵視(因為在Avanti盜竊一案中,EDA各界反應冷淡)。

而徐建國目前絕大部分時間在台灣,也不願意回到矽谷,現在矽谷的工業界已經將其
視為犯罪分子,不再有任何的個人信用了。

後記

因為個人的工作是EDA的CAD領域,所以對行業算是比較熟悉。而徐建國領導Avanti的
故事曾經是矽谷華人引以為傲的。誰知事件的結果竟然是反過來:因為徐建國的行為,矽
谷出現一定程度的對華人工程師的不信任現象。

個人對此事的看法:我有使用過Cadence的Cell ensemble與Avanti的ArcCell與
Apollo,Avanti有少許的技術優勢,法官在最後判決中,主要針對ArcCell的Database部
分的抄襲是明顯的。這就如同一輛汽車,Avanti的數位工程師有了一個更好的引擎,然而
車身的設計就直接抄襲了Cadence的車身了。

商業軟件的產權保護與標準的開放,一直是行業爭論不休的話題,儘管許多用戶從使
用角度上呼籲資料的公開,標準的制訂,然而公司自定標準的強大門檻效應(其它公司難
以進入該市場),卻使得這些標準的推動進展緩慢。對資料的不公開,雖然保護了公司的
利益,卻明顯阻礙了技術的交流。

二○○一年十二月十九日,又一個官司算是對這個故事的一個尾巴。Silicon 
Valley Research,一家非常老的EDA公司,向矽谷的各位工程師詢問徐建國的去向,以
便將法律告訴文件送到他的手中。在前數日,SVR在民事法庭上對Avanti提出控訴,不公
平競爭。在九十年代初期,SVR曾經是佈局與繞線的第二位市場,然而Avanti的興起導致
了SVR的失落。他們現在要討回公平。

一位行業精英落到過街老鼠的地位,值得我們思考。

二○○一年一二月二六於美國矽谷

華人在EDA產業界地位很高,名人也很多,教父級人物首推黃炎松,他是Cadence前身
益華(ECAD)的共同創辦人,與他攜手的是趙修平等人。黃炎松則以本土親和出名,現在是
多家公司的董事,也協助新一代創業,在GRIC創辦人陳宏的眼中,黃炎松是他的「導師」
。另一位有名的EDA傑出華裔則是 Montor最高職位的華裔副總裁南寧,但英年早逝。在
Cadence的李懷也是赫赫有名的。王山則是Epic的創辦人,後來公司被新思並購之後,現
在加入上市公司Nassda。

居龍原所屬的公司TMA(Technology Modeling Associates)在徐建國大肆並購的市場
策略之下,在九八年成為先驅並購的公司之一。居龍也隨著TMA的老闆傑威(Roy E.
Jewell)一同服務先驅。


http://bbs3.nsysu.edu.tw/txtVersion/boards/cse-phd/M.1004594187.A.html

回饋母校 徐建國贈興大七億七千餘萬

〔記者徐夏蓮╱台中報導〕中興大學傑出校友、前達科技公司總裁徐建國昨和母校簽下
捐贈價值七億七千多萬元的電子設計自動化軟硬體設備合約,創下國內大學歷年來獲得
企業贊助的最高紀錄,十一歲和父母從中國來台的他,捐助義舉遍佈中國、台灣、日本
、美國等地大學,總金額達六億美金。

民國五十七年畢業於中興大學應數系的徐建國,昨在母校行政大樓國際會議廳簽下捐贈
電子設計自動化軟硬體設備合約,由校長李成章代表接受,他並將協助該校電機系成立
「孟堯晶片設計中心」,將成為國內學術研究機構最完整的晶片設計中心。

目前在全球擁有四十三家分公司的徐建國表示,從小他因家境清苦,上學也沒有鞋子穿
,還曾親眼看見同學母親因貧困不得不從娼,當時他就立志,只要他事業有成,一定要
幫助青少年,因為唯有教育,才能幫助他們脫離貧窮。

從去年底迄今,他捐給台大、清大、交大、中山、中興五所大學共一億五千萬美金,如
果加上他捐給中國四所大學、日本十所、美國八所,捐贈總金額達六億美金。

 本月二十五日起,他並在中興大學舉辦「高科技產業經營高科技企業成功要件」等內
容,並請該公司總經理羅升俊、副總經理張天鷞一起主講,他鼓勵學弟妹,要有自己做
老闆的雄心。

 他表示,他計劃在學校成立創業基金會,幫助學弟妹或有好創意的學校教職員勇敢創
業,因為唯有傑出校友事業有成,不忘大力回饋母校,才能讓中興大學成為世界一流的
大學。



〔記者徐夏蓮╱台中專訪〕捐給母校中興大學價值達七億七千多萬元電子設計自動化軟
硬體設備的徐建國,將行銷與工程結合,走出自己的一條路,在全世界共擁有四十三家
分公司,使美商前達科技公司(AVANT!)成為半導體輔助設計工具方面的先驅。

 民國五十七年從中興大學應用數學系畢業的徐建國,到美國深造時改唸力學、流體力
學課程,二年後畢業,卻遭逢第一次石油危機,寫了二百九十封申請信函卻全都石沈大
海,他說,他抱著絕不服輸的心,跑到美國東岸再找機會,在紐約一邊打工一邊申請學
校,當年一小時工資僅二塊美金,他曾在九個月內洗了一千多個馬桶,其中的艱辛、
清苦,外人無法想像。

 他說,由於在紐約未能如願申請獎學金,他決定前往麻省理工學院一試,他直奔
MIT教授研究室門口,逐一敲門拜訪毛遂自薦,終於找到一位英國籍教授願意當他
的指導教授,十多年後他才知道,當時校方曾特別為他召開會議,最後他申請通過的
理由是「超強的企圖心與推銷員特質」,也就是這個特質讓他越挫越勇,奠下事業基
礎。

 在高科技行業中能夠脫穎而出,他說成功的秘訣只有「苦幹」二個字,他一週工作八
十至一百小時,完全沒有週末假日,打拚了數十年,回首前塵,他領悟到用人唯才外
,人品正直最重要,否則一定給公司找麻煩。

 他強調,一個領袖人物的成功六要素,分別是終生學習、從不放棄、不畏艱辛、執行
迅速、知道自己的願景如何達成、擁有追求成功的渴望及旺盛的企圖心,他願和所有青
年學子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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